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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彦斌钓鱼文学之黑龙江畔话鲟鱼 
水煮鱼片江苏 常州2014-12-05 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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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大约有二三十种鲟鱼,这些鲟鱼主要分布在亚洲、欧洲和北美洲的诸多江河湖泊中及河流的入海口处。而个体湖泊中,鲟鱼种类最多的可能要数俄罗斯的贝加尔湖了,里面共生活着七种鲟鱼,个体最大的的达氏鲟体重可达千余斤,而那些较小的鲟鱼,体重只有几斤重。我国鲟鱼的种类比较少,主要有三个种类,其中有两种产于黑龙江,另外一种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中华鲟鱼,主要分布于长江、闽江、珠江等水域。   黑龙江流域出产的两种鲟鱼:一种是达氏鲟;另一种是史氏鲟,当地人叫它七粒浮子。达氏鲟身体呈圆锥状,腹面扁平,吻尖突出,呈三角状。体呈淡黄色,腹部白色。而从它们的生活区域分,达氏鲟又可分为三个种群,即黑龙江河口种群,黑龙江河道种群和鄂霍次克海和日本海沿岸淡水水域种群。   达氏鲟鱼,也叫鳇鱼,是一种性情极其凶猛的底层鱼类。除了繁殖期以外,它们喜欢分散活动,成年的鳇鱼很少进入浅水区域活动,平时栖息在江河一些水流比较平稳、沙砾底质的地方。鳇鱼觅食时,游动十分活跃,一年四季都在捕食,以鲤鱼、鲫鱼和雅罗等为主要食物,有时甚至连性情凶猛的哲罗鱼、细鳞和鳡条鱼都可能成为它们的捕食对象。每年秋天大马哈鱼溯流而上的时候,鳇鱼更是趁机大开杀戒,捕食肉味肥美的大马哈鱼。到了冬天,它们主要活动在黑龙江的深处,第二年的春末到夏初之际,那些在河口或沿海淡水水域活动的鳇鱼也会溯水回游到黑龙江及其诸多河流中产卵,而那些生活在河道种群的鳇鱼,这时也会游向它们的产卵地。   史氏鲟,叫七粒浮子,也是一种凶猛的食肉鱼,和鳇鱼长得十分相似。它们的脊背上也长有五行硬鳞(也叫铁甲鳞),吻尖突出,呈锐角或钝角形。鲟鱼嘴的两旁,均长有两对扁平须,浑身几乎全是软骨,属于软骨硬鳞鱼。不过,七粒浮子的须子前方长有若干疣状突起物,这也是当地人称之为七粒浮子的原因。七粒浮子的主要活动区域在黑龙江及一些较大的支流和湖泊中。松花江和乌苏里江原来也能寻觅到它们的踪迹,只是现在很少见了。我在农场工作的时候,学校的一个同事在黑龙江镩冰窟窿下冬网捕鱼,竟捕获到一条三十多斤重的七粒浮子。等到把那条鱼从冰窟窿里拽上来的时候才发现,它的嘴里竟叼着一条五六斤重的鲤鱼,足以证明,七粒浮子是一种食肉鱼。不过,七粒浮子和鳇鱼有所不同的是,在食物特别短缺的时候,它也会掠食青草或者用其它素食来充饥。我在农场中学教学时,有名中学生在黑龙江边钓鱼时,竟用豆饼作鱼饵钓上来一条二十多斤重的七粒浮子,足可以佐证七粒浮子有时也是素食主义者。 所有的鲟鱼都是最原始的脊椎动物。它们起源于白垩世纪,距今已经有一亿五千多万年了,曾与恐龙共同生活在地球上,也是现存于世极为稀少的活化石之一。别看鳇鱼和七粒浮子这两种鲟鱼外貌长得十分相似,但是它们个头相差得简直太远了,有着天壤之别。鳇鱼是黑龙江中体形最大的鱼,体长可达五米以上,两千多斤重;而七粒浮子最大只能长到二百斤左右,只有鳇鱼的十分之一。而在黑龙江里体重可达到二百斤左右重的大鱼几乎比比皆是,如鳡鱼、哲罗鱼、怀头鱼等,甚至个别的鲤鱼、狗鱼、青鱼也会长到七八十斤重以上。从个头和体重上来说,七粒浮子确实和鳇鱼无法相比。但是它们仍属于同一种类的鱼,不过同祖不同宗罢了!    鳇鱼不但个体比较大,而且肉味儿还十分鲜美,在黑龙江有着一种名贵的宴席,叫鳇鱼宴。 鳇鱼宴是用黑龙江、松花江或乌苏里江出产的鳇鱼烹制成的,整桌宴席没有其它杂鱼,主要以鳇鱼肉、筋、翅、唇、鱼腹、鱼皮、鱼肚、鱼肠和鳇鱼子等为主料,配以其它材料,经过煎、炒、烹、炸及冷冻等各种不同的烹饪方法烹制成的一桌口味各异的特色菜肴。而在鳇鱼宴中,又以鱼鼻、鱼翅、鱼筋、鱼唇和鱼子等几道菜最为名贵。这种最初由赫哲族发明的传统鱼宴,后由许多名厨的反复推敲及潜心研究,经过反复试做,甚至可能是经过几代厨师的经验总结,最后终于固定下来,成了宫廷御宴,专门供给皇族和部分朝廷大臣享用。 清朝的时候,松江省道台迎接京城的官员到哈尔滨道台府,一般都设鳇鱼宴招待那些远道而来的贵客。那时渔民们捕捞到鳇鱼后,官府要登记备案。为了不使捕捞到的鳇鱼死掉,还在松花江岸边建造了“鳇鱼圈”,这便是哈尔滨“鳇鱼圈”地名的来历。      “鳇鱼圈”不仅在江边设有入水口,设有栅栏,圈旁还盖有房屋,设专人看管把守。入冬以后,有专人破冰将养在圈里的鳇鱼捕捞上来,抬到平板牛车上,先送到道台衙门,然后按照指定的时间、地点押送至京城。那些运送鳇鱼的牛、马车上各插一面黄色绣花旗,表示车上装载的是给皇帝进贡的贡品。见到运送贡品的车辆,沿途官员必须一路迎送,而其它车辆更要给鳇鱼车让路。在押送鳇鱼进京的过程中,任何人不得碰掉一块鳞片,还必须要在除夕之前送到皇宫,不能误皇帝正月初一的祭祀。只有鳇鱼按期安全送到,一年的鳇鱼差才算完成了。这种进贡鳇鱼直到清政府垮台以后,哈尔滨网场的贡鱼才终止。      那时,松花江中出产鳇鱼,每年渔民们都能捕捞到许多条,近水楼台先得月,这样那些朝廷的高官们到哈尔滨能吃到鳇鱼宴也就不足为奇了。可是,现在的松花江里早已经捕捞不到鳇鱼了,即使在黑龙江的抚远、同江、绥滨、萝北等县市,现在每年也捕捞不到几尾真正的野生鲟鳇鱼了——野生鲟鳇鱼已经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变成了一种遥远的记忆,人们很难再见到它的真正容貌了。名吃中的“鳇鱼宴”,自然也只能在人们的传说中去享受了。       除了鳇鱼宴以外,用鳇鱼子加工成的鱼子酱,更是以其营养价值高,味道鲜美,而风靡国际市场,甚至还被欧美国家奉为国宴中的珍品。鳇鱼卵呈黑褐色或灰褐色,成熟卵为圆形或椭圆形,直径在三点五毫米左右。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每公斤鳇鱼子酱的售价,已经高达一千多美元。这些年来随着黑龙江中野生的鲟鱼产量越来越少,鳇鱼子酱在国际市场奇缺,价格更是一路攀升,扶摇直上。因其价格昂贵,一直被誉为“黑色软黄金”。鳇鱼全身都是宝,除了鱼肉和鱼子以外,它的皮还可以制革,缝制衣服。解放前,生活在黑龙江下游的赫哲人,就用鳇鱼皮做衣服。因为具有很大的经济价值,一直是人们的重点捕捞对象。       原始捕捞鳇鱼的网具十分落后,别说丝挂子和小淌网捕捉不到身躯庞大的鳇鱼,即使到了上个世纪的五、六十年代渔民使用几股棉线织的大淌网,也经常被大鳇鱼撞出大窟窿,那时渔民捕捉鲟鳇鱼多使用鱼叉。据史料记载,从明代开始,生活在黑龙江下游及乌苏里江流域的赫哲族人为了完成朝廷的贡赋,已经开始划着快马子渔船投掷渔叉在黑龙江上捕捉鲟鳇鱼了,到了清朝更是每年都必须要向皇帝进贡。据说原来鳇鱼不叫鳇鱼,清朝皇帝看见黑龙江赫哲人进贡的大鳇鱼后,禁不住地赞叹道:“鱼之皇也!”这样,鳇鱼也便被称之为“皇鱼”。后加上鱼字旁,便写成现在的鳇鱼。当然,这只不过是个传说而已,无从考证。       快马子渔船是用白桦树皮或者木板制作的,两头都有高翘尖,宽一尺半左右,十分轻盈。快马子船只有一支两头带有桨叶的木桨,横端怀中,行进中,一边各划一下,前行、倒退和转弯都十分方便。但是这种渔船的船体太小,载重量也非常少,只能乘坐一个人。每年到了五月末或者六月初,黑龙江水变暖以后,鳇鱼便会浮到江面上来,或者游到江滩附近的浅水中交配产卵,繁衍后代。鳇鱼这种独特的“咬汛”方式,使渔民很容易发现它们的行踪,也为捕获鳇鱼提供了极大的方便。每逢这个季节,赫哲族渔民便会划着轻捷的快马子渔船,悄悄地靠近正在热恋中的鳇鱼群,瞅准目标,站在快马子渔船上,奋力把渔叉投掷出去。 当时渔民不仅用鱼叉捕获鳇鱼,其它一些大型鱼类也多靠投掷鱼叉来捕获。这样一来,投掷鱼叉便成了生活在黑龙江下游及乌苏里江流域赫哲人下江捕鱼的必修课,他们多从少年时代便开始练习,等到开始下江捕鱼时,基本都成了投掷鱼叉的好手,只要把鱼叉投掷出去,很少有叉不准目标的时候。大鳇鱼被鱼叉叉中后,场面特别惊险刺激,被叉中的大鳇鱼立刻带着鱼叉跳跃起来,再重重落回到江水里,砸起几米高的大水花。落水里以后,鳇鱼也不会片刻安宁,不停地在江水中上下翻滚着,横冲直撞,甚至直接攻击渔船。若这工夫渔船不赶紧躲开,常常会被激怒的大鳇鱼撞翻,或者被猛扫的鱼尾击沉。渔民看见大鳇鱼被鱼叉叉中后,赶紧划着快马子渔船躲开,在远处观察动静。他们即使躲得再远,也不担心被叉中的大鳇鱼跑掉。渔民使用的渔叉,是由叉头和叉柄两部分组成,之间衔接得不很紧密,处于似接非接状态,再用根绳子把它们连结在一起。鱼叉一旦叉中鳇鱼后,叉柄和叉头会自动分离,叉头刺在鱼身上,叉柄则漂浮在江面,无论鳇鱼游到什么地方,即使深藏在水下,只要划着快马子渔船跟紧漂浮在江面上的叉柄,不用担心目标会丢失。 那些被叉中的大鳇鱼寻找不到攻击的目标,迅速潜到水下,想尽办法赶紧逃脱。但它们绝不会想到还有漂浮在江面的叉柄一直指示着它逃遁的路线,为渔民们通风报信。这时,那些打鱼人一直划着渔船跟随其后,尽量弄出动静,吓唬躲藏在水下的鳇鱼,不给它丝毫喘息机会,一直穷追不舍。若鳇鱼游动的速度稍微慢下来,渔民还会捞起叉柄,轻轻抖动几下,让被叉中的大鳇鱼再次快速游动起来,直到把鳇鱼累得精疲力竭,实在没有了力气,渔民才悄悄地划船靠到鳇鱼跟前。即使这样,一人划着一只小船,要想制服一条大鳇鱼也十分困难。他们到了大鳇鱼跟前,也轻易不敢去刺激它,要先想办法给它戴上笼头,然后带着绳子迅速划船靠到岸边,找棵粗壮的大树,把绳子捆在上面。只要系好了绳子,即使再有本事的鳇鱼也没办法逃掉了。由于划快马子渔船捕捞鳇鱼实在太危险,后来渔民又发明了用快钩捕捉鲟鳇鱼。      快钩是由专门手艺人制作的,制作快钩的人被渔民称为“钩匠”。制作快钩的过程并不复杂,先把铁在炉火里烧红,用锤子锻碾成细丝,弯出钩,锤打出锋利的钩尖。等到一趟快钩全部制做完成,需装在一只泥坛子里,再次进炉烧红,然后端到一只盛满清水的桶上,将泥坛猛地击碎,让所有的快钩在瞬间落入清水中淬火。经过淬火后的快钩,无比锋利,鲟鳇鱼只要从下钩的地方经过,只要被其中任何一只快钩挂住,鱼便会胡乱扑棱起来,想赶紧从钩上挣脱逃命,没想到它们越扑棱,滚到身上的快钩就越多。别管多大的鳇鱼,只要被快钩钩住,几乎都无法逃生。即使有鳇鱼侥幸地从钩上挣脱了,身体也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很难存活下来。用快钩捕捞鳇鱼,比用鱼叉方便多,也安全多了,直到上个世纪的五、六十年代,黑龙江下游的渔民一直在用快钩捕捞鳇鱼。   当地人管快钩也叫滚钩,前苏联著名作家维.阿斯塔菲耶夫的《鱼王》中描写的那场人和鱼在江水里搏斗的场面,就是用快钩钩住了一条大鳇鱼。不过,在他的《鱼王》一书中,这种钩不叫快钩,也不叫滚钩,而称之为“排钩”。   下快钩,可以冬天镩冰窟窿下在冰下,也可以在明水期划着渔船下在激流上。不过,在明水期划船遛滚钩却十分危险,弄不好人反而会被快钩钩住,被鱼带到江里,甚至沉到江底。《鱼王》中描写的那场人鱼大战,也会在现实的捕鱼生活中发生。上个世纪的七十年初期,勤得利农场渔业队有个姓尤的赫哲渔民在渔船上遛钩时,不小心被快钩钩住,差点丢掉性命。      那天,老尤和大把在江里下了一趟快钩,钩住一条四五百斤重的大鳇鱼,很快被站在渔船前面的老尤拽到江面上。可能鳇鱼被钩住的时间太长了,当时特别老实,翻着白肚皮躺在水里一动不动。老尤当时也没多想,慢慢把鱼拽到渔船跟前,伸手扣住鱼鳃,正准备把它拖上渔船。没想到,那条大鳇鱼突然拼命地挣扎起来,使劲扭动着身体,鱼尾巴猛烈击打着江水,带动起无数的快钩上下飞舞。见事情不妙,老尤刚想把鳇鱼松开,等它老实下来再往船上拖。但已经来不及了,一把快钩钩在老尤的手上。只听“哎呀”一声惨叫,连人带鱼一起跌落江水里。那些被拽到船上的钩纲飞快地从跳起来,重新出溜回到江里去。落水后,老尤只来得及挣扎一下,喊声救命,便被鳇鱼带着沉到江底。幸亏在后面掌舵的大把反应快,急忙抓住正在往江底出溜的钩纲,连鱼带人一起拽上来,才救了老尤一命。      用快钩钩鱼,大鱼小鱼都抓,即使有些鱼侥幸得以逃脱,也会被快钩钩得遍体鳞伤,轻者伤及皮肉,重者被钩端脊椎,或者钩破鱼泡儿,很难再存活下来。快钩特别伤害鱼,随着胶丝尼龙淌网的出现,用快钩捕捉鳇鱼在黑龙江被彻底禁止了,淡出捕鱼的历史舞台,捕捉鲟鳇鱼全部改用胶丝淌网。可是,在巨大的利益诱惑下,还有人不惜铤而走险,偷着下快钩钩鱼。   几年前的一个冬天,农场捕鱼队有兄弟二人在江里镩冰窟窿下趟快钩,两人趁着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到江边去遛钩。他们到了地方,镩开冰眼,刚提起钩纲便知道钩住大鱼了。这两个人站在冰上,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把那条大鳇鱼拉到冰窟窿前,才发现他们钩住的这条鳇鱼实在太大了,根本无法把它从冰窟窿里拖上来。两个人找根粗壮的柳木棒子横在冰窟窿上,再把已经拽到冰上的鱼用绳子捆好,拴在柳木棒子上,觉得万无一失了,又连夜赶回到村子里,悄悄喊上几个人重新返回江边。几个人重新扩大了冰窟窿,把钩住的大鳇鱼拖到冰上,用两三张爬犁连夜拉回村子,卖给鱼贩子。那天晚上,那哥俩钩到的那条大鳇鱼八百多斤重,而且还是一条母鳇鱼,卖了几万元钱,发笔大财。可是,他们绝不会想到,这件事很快败露了,兄弟俩的非法所得不但被农场公安分局没收了,还被关了十五天拘留,真是得不偿失呀!      在农场工作的时候,我听过不少渔民讲的大鳇鱼故事。一位赫哲族渔民曾告诉过我,下山头有条很大很大的大鳇鱼,每次上网后,都会把渔网撞出个能钻过牛去的大窟窿,然后逃之夭夭。他还说,那条大鳇鱼至少有两三千斤重,有人曾经见到过它,说它身上长满了绿色的青苔,脊背上还留有四五八锊钩,都是渔民留下的。      鳇鱼上网以后,开始拼命挣扎,想挣脱渔网的束缚赶紧逃命。可是一旦精疲力竭后,便会浮到江面上,翻着白肚皮躺在江水里歇息,再寻找逃脱的机会。那些有经验的渔民往往逮住这个机会,开始悄悄回收渔网,把鳇鱼拉到渔船跟前,把锊钩砍在鱼身上,迅速把网放开,任凭鳇鱼满江乱窜。等到它累得彻底没力气了,再收网拽上渔船。除了这种办法以外,还可以悄悄靠到鳇鱼跟前,用大斧头或者粗大的木棒子猛击鱼头,使鳇鱼进入昏迷状态,再趁机给它套上笼头。别看用鱼叉、快钩和渔网捕捞鳇鱼都十分困难,有时也可能不费任何力气就能白白拣到一条大鳇鱼——什么事都有巧合。真的碰巧了,也有天上掉下来馅饼的时候。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一个初夏的傍晚,有两位赫哲渔民在江里打了一天鱼,傍晚驾驶着马嘟噜(一种小型机动捕鱼船)在返回渔村的途中,要经过一大片淤沙冲击出来浅滩。当时有两条鳇鱼露着半截脊背,在这片流沙冲积的沙滩旁的浅水中戏耍。马达声惊动了两条正在“热恋”中的大鳇鱼,一条惊慌地逃回深水中,另外一条则慌不择路地窜上了沙滩,搁浅在那里。两个赫哲渔民看见那条大鳇鱼浅滩了,驾驶着渔船抢滩上岸,一人骗腿骑在鱼背上,另外一个人死死扣住鱼鳃,活生生地把这条五六百斤的大鳇鱼尔摁住。这条大鳇鱼该多么“点”背啊!      直到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黑龙江里的鳇鱼还特别多。那年六月的一天中午,勤得利江段曾出现过鳇鱼群的壮观场面,有十几条大鳇鱼组成的鱼群,露着青灰色的脊背,扭动着身体,浩浩荡荡地逆水朝上游游去。当时好多人在江边洗澡,或者洗衣服。后来,听那些看见过鳇鱼群的人说,过鳇鱼群的时候,江里有好几只渔船在附近撒网捕鱼。可那些渔船见这么多鳇鱼游过来,吓得赶紧起网,没一只渔船敢过去的。         鳇鱼是黑龙江里的名贵鱼种之一,在上个世纪的五六十年代就有明文规定,禁止捕捞不足一米长以下的鳇鱼,即使偶尔被渔网误捞上来,也必须马上放生。那时的民风比较淳朴,多数渔民都能遵守这项法规政策,除了个别人搞恶作剧,把捕捞上来小鳇鱼羔子的鼻尖一口咬掉再放生外,绝大多数都会立刻放生。除此以外,每年在鳇鱼产卵期的六月份,还有禁渔期,严禁渔民下江捕鱼。那些靠捕鱼为生的渔民也越来越体会到黑龙江里的鱼越来越少了,大部分人都把渔船拖到岸上,不下江捕鱼了。其实,自古以来无论是上山狩猎,还是下江捕鱼的猎人和渔民,都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几个人围住一群狍子或者野猪,无论这群有多少只,即使猎人枪法再好,肯定不会把它们全部打光,一般都把小兽和怀孕的母兽放掉。而渔民在河里挡渔亮子,也把挡亮子的箔编得稀疏一些,给那些小鱼留条逃生的通道,只把大鱼挡在箔里。只是后来人们才把一个“钱”字看得越来越重,只认钱,其它不论!那些钻进孔方兄里的人,即使在禁渔期也胆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趁着夜色偷偷下江捕鱼。一年夏天,有两个渔民从江北岸偷鱼回来。他们在划船过江时,正好有一艘大货轮从下游逆水朝上游驶去。那只偷渔的渔船不敢点亮渔灯,只是闷着头赶紧朝江南岸开,想早点回到江边码头,没想到稀里糊涂地闯到那艘大货轮的前头,结果连人带船全被压到大货轮下面,白白地丢掉了性命。这种悲惨的事例,在黑龙江下游几乎每年都有发生。这些人不仅丢掉了渔猎人自古以来的最起码规矩,弄不好还可能会丢掉了自己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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