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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彦斌钓鱼文学之大马哈鱼的悲壮之旅
水煮鱼片江苏 常州2014-12-04 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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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到了阴历九月,浑浊了一夏的江水变得清澈起来,一片水流湍急的浅水滩里集聚着无数条大马哈鱼。它们密密麻麻地扭动着身体,朝着当年它们的出生地前进。而在这片浅水滩上,已经集聚着好多只棕熊,它们已经在这里等待好多天了,终于盼到大马哈鱼群游上来。那些棕熊扬开四只爪子在浅水里疯狂地追逐着,有的大马哈鱼从熊掌下侥幸逃脱,也有不幸落入贪婪的熊嘴,被叼到河边,几口便将那条大马哈鱼撕碎,贪婪地大吃大嚼起来。趁这么片刻工夫,有无数条大马哈鱼已经冲过这片危险地浅水滩,继续朝上游游去。      大马哈鱼,亦作大麻哈,学名鲑鱼,是黑龙江及乌苏里江出产的一种十分名贵的鱼。其实,鲑鱼的种类很多,在我们这个星球大约有上百种,北半球各大洲的河流中几乎都能见到它们的身影,仅黑龙江及乌苏里江就有四种鲑鱼。除了大马哈鱼以外,还有哲罗、细鳞及雅巴沙等鲑鱼。这样看来,鲑鱼只是一种特别笼统的称呼,它的内涵特别大,并非是某一种鱼的专有名称。那么,人们为什么把这种鲑鱼称作大马哈鱼呢?传说唐王东征时来到黑龙江边,当时正逢白露时节,唐军被敌人团团围困,一时外无援兵,内无粮草,唐王一筹莫展。这时有位大臣禀奏道:何不奏请玉皇大帝,向东海龙王借鱼救饥呢?东海龙王立刻派秃尾巴老李带领着鲑鱼前来协助唐王镇守黑龙江。唐王的人马有了鲑鱼吃,几天的工夫便力量倍增,大获全胜。马原来是不吃鱼的,自从东海龙王借鱼给唐王以后,马便开始吃鱼了,但也只吃大马哈鱼这种鲑鱼,并不吃别的鱼。所以人们便把鲑鱼叫做“大马鱼”,后来才改为“大马哈鱼”。当然,这不过仅仅是个传说而已,并非史实,史书上肯定也不一定有这方面的记载。大马哈鱼身体呈纺锤形,头部略带翠绿,头骨为软骨,背上有蓝灰色的斑点。进入淡水后,它的形体也是不固定的,随着季节的变化,它的身体也发生着巨大的变化。白露前后第一批进入黑龙江和乌苏里江的大马哈鱼身体肥大,矫健有力,一般的都在7、8斤重,大的个体可达到20多斤,个别的甚至还有超过30斤重的大马哈鱼;而秋分前后上来的大马哈鱼,则个体比较小,身体的颜色也由蓝灰色变成黄褐色。这时候的雄性大马哈鱼鼻端显得特别突出,呈鹰嘴状向下弯钩;过了寒露,大马哈鱼的身体越来越消瘦了,体色也逐渐变成黑色,雄鱼还会露出两颗尖利的大牙,显得有些狰狞而恐怖。       按其种群分,大马哈鱼基本可以分为两个种属:一种是以太平洋种属为代表的大马哈鱼,如中国、俄罗斯、日本以及朝鲜出产的大马哈鱼都属于这个种属;另一种是以大西洋种属为代表的大马哈鱼,如出产在北美的阿拉斯加、加拿大、美洲西南海岸及欧洲的冰岛、芬兰、挪威等地所产的均属此种属。从大马哈鱼的分布情况来看,除了热带以外,几乎整个北半球都能寻觅到大马哈鱼的踪迹。即使饭店里那些切成薄薄的鱼片装盘,下放冰镇上桌被称之为的“三文鱼”的鲑鱼,其实就是出产在北冰洋附近的一种大马哈鱼。      大马哈鱼的一生,是极为悲壮的一生。它出生在江河里,生长在海洋中,等到性成熟以后,再溯水回游到江河里,直到走完它生命的最后旅程。仅以太平洋种属为例,每年秋季总有成群结队的大马哈鱼从鄂霍次克海分成两支队伍开始溯流而上,浩浩荡荡地游向它们的产卵地:一伙经过库页岛沿岸游向日本海,另一支则直接进入黑龙江和乌苏里江。大马哈鱼在逆流而上的过程中,什么东西也不吃,完全依靠自身积累的丰富营养而冲击逆流,搏击风浪。在它们整个漫长的迁徙旅途中,会碰到数不清的暗礁和瀑布,还要经过一些浅得刚没过石头的水湾处,这样大马哈鱼只能侧扁着身子向前游动,甚至身体蹭着江底的砂砾挣扎着前进,更何况还有许多吃鱼的动物和鸟类在等待着大马哈鱼群的归来呢!可以说,为了回到它们认为最安全的当年出生地去产卵,大马哈鱼一路逆流而上,昼夜兼程。在这场义无反顾地艰难跋涉中,大马哈鱼历尽种种磨难,千般坎坷,身体上布满了累累伤痕。还有许多大马哈鱼一路疲劳奔波,最后只能精疲力竭而死,还有很多大马哈鱼在洄游的途中被鸟兽吃掉,最后只有五分之一左右的大马哈鱼能游回到它们的出生地。尽管这样,从它们踏上归程的那天起,便抱有一个信念:一直朝河的上游不停地游动。可以说,没有任何一种动物为了种族的繁衍,为了使自己的后代能够诞生在它们认为最安全的地方,而付出这样惨重的代价!明明知道百分之八十的生命都将葬送在这场艰难的回归路上,百分之百的生命都将葬送在这次洄游中,可是为了下一代,它们仍旧视死如归、义无反顾地踏上回归的里程。      大马哈鱼一般都选择水流清澈、砂砾底质的河段作为它们的产卵场。到达产卵场后,雌大马哈鱼侧扁着身体,用尾鳍不断地拍打着砂砾,借着流水的冲击,在河底形成一个圆形的浅坑,雌大马哈鱼修筑产卵窝的同时,雄大马哈鱼一直伴随在“妻子”的左右,身体不断地与雌鱼相互摩擦,当发现有别的雄鱼企图靠近自己“爱妻”时,它们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张开大嘴,露出锋利的尖牙将入侵者驱逐出自己的势力范围。修筑好产卵窝以后,雌鱼将卵排在窝里,雄大马哈鱼立刻将精子排在产卵窝里,覆盖在鱼卵上面。鱼卵受精后,雌鱼则反复地用尾鳍拨动起砂砾,将受精卵埋藏起来。这时的雄雌大马哈鱼已经是体无完肤,血肉模糊了。但它们仍旧不肯离去,一直徘徊在产卵窝附近,看守着自己的鱼卵,直到最后连饿带累,体力彻底消耗干净,才在这块祖祖辈辈完成生殖使命的地方一批批悲壮地死去。大马哈鱼短暂而悲壮的一生就这样匆匆结束了。那些受精卵在翌年冰雪融化时,胚体孵化出小鱼——这些小大马哈鱼在它们父母生命结束的地方,扬起新生命的风帆——新与旧,生与死,往往衔接的就是如此紧密!小大马哈鱼在出生的窝子里逗留一个月左右,便开始索食了,接着随流归入大海。它们在海洋里生活四五年后,等到性发育成熟,便会像它们的父母一样游回到江河里准备产卵,开始新的一番生命轮回。可以说,在所有的动物母爱中,大马哈鱼的繁衍过程是比较残酷的,而正是这种了不起的,看起来有些残酷的生殖方式,才更能体现出伟大的母爱。       每年秋天,到大马哈鱼开始溯江而上的时候,黑龙江下游或者乌苏里江流域几乎捕捞不到别的鱼,那些世代土生土长在这两条江的鱼吓得惊慌失措,急忙找个地方躲藏了起来,躲避浩浩荡荡的大马哈鱼群。洄游的大马哈鱼实在太多了,满江都是。《盛京志》上说:“秋八月自海迎水入口,驱之不去,充积甚厚,土人竟有履鱼背渡江者”。而当地渔民形容其大马哈鱼之多,当然不会用那样文绉绉的词汇,他们说“当大马哈鱼洄游进黑龙江里的时候,在鱼群里插根竿子都不会倒下”。无独有偶,前苏联有位作家曾称这样写过,“大马哈鱼沿着黑龙江溯流而上的时候,鱼多得能别断船桨。”显然,别管“履鱼背渡江”、“插根竿子不倒”,还是“别断船桨”显然都是夸大其词。鱼再多,绝对不可能别断船桨,也不可能插根竿子不倒,更不可能踩着鱼脊背过江啊!可这些十分形象形容的夸张,显然都是说明当时的大马哈鱼之多。在大马哈鱼回归的途中,不仅一路上会遇到数不清的激流险滩,有着黑熊和一些食鱼鹰在等待着它们,还有凶猛的食肉鱼鳇鱼也在等待着它们归来。但所有的这些对大马哈鱼的伤害都是十分有限的。而大马哈鱼的真正敌人还是来自人类。由于大马哈鱼肉味鲜美,肉泽鲜艳丰满,兼有江鱼和海鱼的味道,香而不腻。从远古时代起人类就开始捕捞大马哈鱼了。只是那时的捕捞工具还比较落后,并没有对大马哈鱼形成灭顶之灾。过去渔民捕捞大马哈鱼主要用拉网、旋网、丝挂子、张网等网具。尽管当时的网具十分落后,可由于当时的大马哈鱼特别多,每网仍可捕获数十尾或者上百尾。除了使用网具以外,当地人还用钩钩大马哈鱼。人们把钩缚在长杆的前端,沿江等候大马哈鱼群的到来。看见有鱼群经过时,把长杆子探进江里,迅速往回拉,几乎杆杆不空。另还有用快钩(滚钩)捕捞大马哈鱼的,每只船在一个渔汛期,多者可捕捞上百尾大马哈鱼。除了以上及种捕捞大马哈鱼的方法以外,还可以用“**”方法来捕鱼。      所谓的“**”,是选择离江边水位较深,水流特别湍急处,离江岸几米远的地方插下一排木桩,横江截流。每穴大约四五丈长,呈漏斗状,斗底敞开,后设渔网。大马哈鱼游到此处,前面的水路被木桩截断,便只好贴着木桩游进敞开漏斗中,落入后面的渔网里。一旦进了渔网,大马哈鱼便休想逃出来了。次日一早,渔民划着渔船来起网,把网里的大马哈鱼倒进船舱,渔网继续留在江里捕鱼。后来,随着网具的发展,渔民们开始用胶丝淌网捕捞大马哈鱼了。每年秋天到了捕捞大马哈鱼的季节,渔民划着渔船不分昼夜地在江上撒淌网捕鱼。淌网高达一丈余,长约十六七丈,上下有两道网纲,底纲栓下坠的网礁子,上纲系上浮的网漂儿,撒进水里可以自然张开。渔民往往把五六块淌网系在一起,横撒进江水里,形成一道两三米高,二三百米长的网墙。只有游鱼误进网阵,便再难以逃脱了。因为这种网靠江水的冲力朝下游漂,所以叫“淌网”。       晚间的第一盏渔火随着天边的第一颗星星亮起来了,红红地映在漆黑的江面上,顺水缓缓朝下游漂去。晴朗的秋夜,满天的星光倒映在江面上不停地闪烁着。随着夜色越来越浓,渔火渐渐多起来,星光隐没在了渔火中。近处的渔火还倒稀疏,可以数得过来。可是极远处的上游和下游都集聚着无数的渔火在迤逦蜿蜒的江上斗折蛇行地闪烁着,拐弯处几乎密集成一团。尽管有无数只渔船在不分昼夜的捕捞着大马哈鱼,每网都有十几条或者几十条的被捕捞上来。大马哈鱼有很多种吃法,甚至用一条大马哈鱼就可以做出一桌丰盛的鱼宴:如清蒸大马哈鱼、干炸大马哈鱼块儿、葱烧大马哈鱼段、豆瓣原汁大马哈鱼、烤大马哈鱼、大马哈鱼心肝炒青椒、生拌大马哈鱼片、包大马哈鱼肉馅饺子等等。其中,最有特色的还是同江、抚远一带的氽大马哈鱼丸子。这是一道在黑龙江下游及乌苏里江一带具有地方特色的菜肴。汆出来的大马哈鱼丸子颜色洁白,质地细嫩,表面发亮,口感软嫩,吃两口丸子,再喝几勺丸子汤,真是清香绕口,回味无穷。当然了,大马哈鱼营养价值最高的,还要数大马哈鱼子。      大马哈鱼子,粒大如黄豆,颜色金红,晶莹剔透,放入嘴中,一咬一股水,味道特别鲜美。大马哈鱼子含有丰富的蛋白质、磷酸盐钙质、卵鳞脂、维生素D等,每六粒鱼子相当于一个鸡蛋的营养成份,是高级的滋补品,营养价值仅次于鲟鳇鱼子。加工后的大马哈鱼子加以香菜末、葱花等佐料拌之,则可以食用,是少有的美味佳肴。记得我在农场工作时,邻居是打鱼的,每年秋季从鲑鱼期回来都会送我两罐头瓶大马哈鱼子,还有一些鱼子皮子和鱼肝、鱼白等。我一直不喜欢吃生鱼子,都是用勺子把鱼子在碗里碾碎,拌上葱花,在锅里放油煎熟吃,味道特别香美。      加工好的大马哈鱼子酱更是十分名贵,尤其是同江、抚远等地出产的大马哈鱼子,颗粒饱满,好于日本、俄罗斯等国出产的鱼子酱,在国际市场上享有盛誉,素有“红珍珠”之称。经过深加工的大马哈鱼子酱,不仅销售在国内的市场,还远销美国、日本及东南亚市场,曾经是黑龙江省的渔业出口创汇拳头产品。和大马哈鱼关系最为密切的是是赫哲人,他们不仅食用大马哈鱼,还用鱼皮制革,缝制衣服和靰鞡,甚至连纪年都离不开大马哈鱼。在遥远的古代,每个民族都有着自己本民族的纪岁方式。而赫哲人长期生活在人烟稀少、经济文化相对落后的黑龙江三江流域,世代依捕鱼狩猎为生。当中原的汉族人使用汉字历法等纪岁,或者记载重大事件时,赫哲人因为没有文字,也不具备书写条件,当然也不可能有这方面的记载;当中原的汉族人使用天文历法指导农业生产和社会生活时,赫哲人同样还不具备这方面的能力。每当需要纪岁,或者记载发生在本民族中的重大事件时,苦于没有年份或月份概念,不知该从何年何月记起,这样大马哈鱼便成为赫哲人纪岁的重要工具。      赫哲人选择大马哈鱼纪岁,主要与大马哈鱼的生活习性有关。大马哈鱼学名鲑鱼,属洄游性鱼种。它们长期生活在北太平洋、鄂霍次克海和日本海等海域,每年阴历的八、九月间洄游至黑龙江及乌苏里江流域。赫哲人在长期的渔猎生产中,发现了大马哈鱼的这种洄游规律,便以此纪岁。在当地有着这样一个传说,如果问到赫哲人的年龄,他们往往会把人领到自家仓房里,让你数一数挂在墙上的大马哈鱼头的数量。墙上挂有多少个大马哈鱼头,就说明他就有多大岁数了。最有意思的是,每年大马哈鱼溯流而归之前,江边便出现一种小飞蛾,几乎满江边都是,似乎在报告大马哈鱼即将回归的消息。据说,这种飞蛾越多,这年的大马哈鱼也就越多。因为这种蛾子只有在大马哈鱼将要溯江而上时才有,当地人便称这种蛾子为:“鱼蛾”。看见这种蛾子出现在江边的时候,当地的赫哲人便知道大马哈鱼要来了,赶紧备好网具准备捕捞。面对着一张张等待在前面的网具,大马哈鱼并没有被吓得退却,仍然义无反顾地朝着它们的产卵地游去。       对大马哈鱼,我除了怀有深深的崇敬以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形容词来形容它们这场为了种族的延续而进行的不屈不挠的悲壮之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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